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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尸體10卷第一章: 片翼之烏01

評論

第一節

校園里的銀杏樹上,因為烏鴉筑巢呱呱亂叫,讓老師們倍感困擾,就在這個夏天的某一天,我應櫻子小姐的邀請,來到了九條家。

季節已經進入盛夏,被墨綠色包裹的九條宅邸,在反照的日光下顯得更加潔白。天空的藍、樹木的綠、白色宅子的對比,這就是我記憶中的“九條家”。


(相關資料圖)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在夏天,櫻子小姐給我的印象就是夏天的風景。然而明明是櫻花季節出生的她,性格卻像冰一樣伶俐。

九條家門前停著一輛很眼熟的車,大概是旭山動物園的沢先生。他之所以會在這里,肯定是和骨頭標本有關,我也馬上明白了自己被叫來這里的理由。在這么熱的時候做標本,真是讓人頭疼,但是櫻子小姐卻根本不會在意腐臭的氣味吧。

但是沒辦法,他們之所以制作標本,是因為那里有“死亡”。死亡會毫不在意活著的人的心情,就算生者撓著腳說討厭——或者,連說討厭的時間都不給。

“咦?只是來組裝的嗎?”

我做好了聞到難聞氣味的心理準備,進入了九條家,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這里只散發著一點老舊建筑的味道。我一坐下來解開鞋帶,鼻子嗡嗡作響的,前來迎接的赫克塔就過來舔了舔我的鼻子。

“嗯,這次的尸體是烏鴉,既然機會難得,我就想讓你來組裝一下。”

在白色毛茸茸的身后,雙臂交叉的櫻子小姐說道。

“哦……”

穿著夏天的短袖襯衫和牛仔褲的櫻子小姐滿臉笑容地迎接我。當然,這比煮尸體的工作要好,但也不必出于那種使命感讓我學習制作標本把?

“而且還是烏鴉!”

我不由得自言自語道,話雖如此,我現在已經不討厭那種工作了。沢先生仔細地分類著變得雪白的小骨頭,瞥了我一眼,抬起一只手說:“呀。”

櫻子小姐居然罕見地穿著便服,這幅模樣真新鮮,沢先生也穿著不合身的t恤和工裝褲,他們兩人看起來就像兄妹,我總覺得自己是外人、無處安身。

“今天我想比較一下,就把buto和boso都帶來了。”

赫克塔拿著繩子,興沖沖地叼著玩,好像在說:“那我們玩吧。”我撫摸著赫克塔的頭,沢先生向我招了招手。

“buto和boso?”

“準確地說應該是大嘴烏鴉和細嘴鴉,在旭川能看到的烏鴉有這兩種。”

櫻子小姐一邊用指尖憐愛地撫摸著小小的頭蓋骨,一邊補充道。

我一邊安撫著貪玩的赫克塔,一邊走向在客廳桌子邊正準備向我說教的他們。說到底,我還是很喜歡他們教我的各種各樣的“生物”故事。骨頭是死亡。但他們所注視的,是濃密的生命。他既沒有玩弄死亡,也沒有沉溺其中。

“我不知道烏鴉還有那種種類。”

“雖然棲息場所多少有些不同,但旭川有很多boto和boso。”

這我很清楚,我與把垃圾站弄得滿地都是的烏鴉對峙過好多次,在校園里筑了窩的烏鴉,就算窩被拆了又拆,結果還是筑了窩,不久就開始對路過的人進行威嚇攻擊。或者從上面掉下樹枝,或者低空滑翔、對人類開始進行物理攻擊。

可能是因為戴著無檐帽的勤雜工經常清理巢穴,所以烏鴉們都認為戴著黑色運動帽子的人=敵人吧。被烏鴉們添了很大麻煩的是每天在操場上練習的棒球部,這個夏天他們不得不像小學生一樣戴著紅白帽練習。

“總之烏鴉給人類留下了很多麻煩的印象。”

亂扔垃圾,具有攻擊性,聰明得出奇,連顏色都能辨別。

“在農村毀壞田地的細嘴鴉和原本棲息在森林的雜食性的,現在卻在城市毀壞垃圾站的大嘴烏鴉,兩者都與人類的生活密切相關,值得一提的是,它們作為益鳥的一面也確實存在,烏鴉本來就是‘森林的清掃者’。”

“清潔工?”

“它們吃害蟲和小動物的尸體。因為是吃腐肉的動物,所以森林的清掃者這個稱呼是非常準確的。它們確實會毀壞田地,但對那些農作物有害的蟲子,它們也會很好地吃掉。雖然視覺非常靈敏,但嗅覺遲鈍得可怕,所以連臭蟲都很喜歡吃。”

“哦……”

確實是食物鏈中必要的生物之一,但是僅僅只是那樣的話!這并不是能改變印象的有用信息,烏鴉就是這么讓人厭煩。

我這種不滿似乎完全被看穿了,兩人瞬間面面相覷。沢先生瞇起眼睛,仿佛在說“算了”。不,或許他那是面對快樂時的表情,仿佛我馬上就會改變這種認識似的……充滿了這樣的自信。但我也想,等到制作標本的時候,我大概也會喜歡上烏鴉吧。

說到底,我是個單純的人。因為在對中先生那里領略了蛇的魅力之后,現在我也想養蛇。當然,與我的生活圈不重疊的蛇和遭受實際傷害的烏鴉,厭惡感是不同的。

“雖然叫聲和習性有差異,但我也很難分辨出它們飛行時的樣子。總覺得那個是buso吧?這個大的應該是buto吧?不過這樣排列一下就很清楚了。”

“大的是buto嗎?”

“是啊,最容易分辨的區別就是喙了吧?粗的、稍微彎曲的嘴的是buto。相比之下,boso的就苗條多了。”

說著,沢先生指著手邊的骨頭,與在稍遠的地方同樣把骨頭分塊的櫻子小姐處理的骨頭相比,他手上的要大一圈左右。

沢先生用手機給我看了幾張圖片,都是烏鴉!烏黑發亮的烏鴉。不過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金屬色的羽毛散發著彩虹的光芒。

“像優質墨汁一樣的羽色是吧?這是羽毛表面的角蛋白層,光擴散的結果,形成的構造色。另外,與羽毛中黑色素的顆粒量也有很大關系。只是顆粒的排列和數量不同,與孔雀的原理相同。”

櫻子小姐撫摸著羽毛和被削掉的骨頭,低聲說:“這里是肱骨。”然后把從肱骨到尺骨和橈骨一一講解我給我聽,平時吃的雞的雞翅和人的胳膊是一樣的構造嗎?那些特別的骨頭——對了,比如翼骨,我以為只有鳥才有的特別的骨頭。

“哇!”

很輕。

被邀請似的拿在手里,那東西很輕,太輕了,令人吃驚。

“長56厘米左右,展開翅膀將近1米的是boso。雖然整體矮胖,但也有700克左右。但考慮到尺寸,骨頭實在是輕得驚人。有趣的是它的額頭,照片上不是很豐滿嗎?”

再次看了看手機,額頭確實凸出來了,我試著和boso比較了一下,凹凸更加明顯。

“不過,那其實是羽毛,做成骨頭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真的,頭蓋骨其實是不突出的嗎?”

boto和boso、嘴的形狀大小和腮骨附近多少有些不同,但肉眼看不出太大的差別,主要是因為羽毛很相似吧。我拿著頭蓋骨忍不住笑了出來,沢先生也笑了。大嘴烏鴉

“信天翁是雜食性動物,而且領地意識很強,所以很容易被人討厭,但也是一種很有魅力的鳥。鳥類大多是夫妻一起養育孩子,烏鴉也是這樣子,夫妻倆一起精心地、拼命地養育孩子。即使生了四五個蛋,離巢的也不到一半,烏鴉離開父母需要近半年的時間。”

這種強烈的領地意識,讓棒球部痛苦不堪的兇暴,卻是出于為了保護自己孩子的父母之愛嗎?話雖如此,我還是不能輕易接受烏鴉。

“不僅僅是夫妻之愛、親子之愛,烏鴉還有友愛,烏鴉還會交朋友。”

“朋友嗎?”

那個有點意外,我以為會更加殺氣騰騰。

“年輕的時候會像少年一樣交朋友,一起分享食物,一起玩耍,還會互相打架。”

“我可不會和朋友打架。”

我不禁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么有人情味,正是人們覺得烏鴉聰明的地方嗎?

作為野生動物的烏鴉,竟然會和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共享食物,真是令人震驚。我見過幾次烏鴉聚集的光景,但印象中并沒有明顯的“群體”集體行動。

如果讓我意識到這是一種不只是吃、睡、活的生物的話,我對烏鴉的厭惡感又會被一層一層剝掉。

“記憶力這么好,反而讓人羨慕呢。”

櫻子小姐有點惡意地說,我皺起眉頭,昨天的小測驗的結果,最好絕對不要讓她知道。

“日本足球協會的象征就是八咫烏,在日本也有把烏鴉作為信仰對象的地方,據說烏鴉是魔女的使者,我想也是因為烏鴉有時看起來能理解人類語言的樣子吧。”

就這樣,我聽沢先生和櫻子小姐講了一陣子有關烏鴉的神話故事,當我取走一只雄性烏鴉的骨架標本時,不甘心的我已經不能正面說討厭烏鴉了。

啊,我真是個單純的人。

比鴿子好奇心更旺盛、更小、更滑稽的細嘴鴉不會撿垃圾,也會用奇怪的聲音叫,它們的叫聲不是“卡爾”,而是“戈爾戈爾”,對住在市中心的我們來說是可愛的,但同時因為它們也會毀壞田地,在郊外是令人厭惡的存在。

但同時,據說他們會吃掉田里的害蟲,總的說來,我覺得boso更可愛。不管怎樣,從今往后,在厭惡窗外吵嚷的烏鴉們之前,先觀察一下它們吧,只是要在感到不愉快之前。

“烏鴉會思考,也會用聲音交流。2005年,在旭山動物園飼養的一只烏鴉,遭遇了車輛事故,雖然死里逃生,但已經無法飛翔了。雖然動物園保護了它,但它的一只翅膀很不自由,卻活得很靈活,我很佩服它。”

聽他這么說,我摸了摸烏鴉的白色曲線以示佩服,看著把多余的部分盡量去掉,簡化了的骨頭們,兼備能承受承受能力的強韌,卻又如此輕巧,發達的胸骨甚至讓人覺得美艷。

“可是,還是會給人帶來麻煩啊……”

例如,即使我對它們示意,烏鴉也不會理睬我,明天肯定也會破壞車站吧。

“只能這樣共存下去,就像我剛才說的,烏鴉的眼睛很好,但嗅覺相當遲鈍,而且記憶力很好,警惕性很強,比如垃圾,如果能以烏鴉看不到的方式扔出來就好了。”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一起生活呢?當然是因為還活著,旭山動物園至今還在展示那些保護的烏鴉,即使在片翼的烏鴉死了之后。

“和狼在一起。”

櫻子小姐突然說道。

“把狼作為害獸驅除,殺盡的結果,就是現在增加了必須殺害的鹿。雖然也有是出于食用等途徑,但現在很多并不是為了吃而殺,而是因為必須殺才不得不去吃——總有一天,我們人類的腳下會只剩下尸體吧。”

櫻子小姐用伶俐的聲音說道,我背脊一陣發冷,她并不是提倡剝奪生命,也不是厭惡,這是侮蔑,這是帶著憤怒的嘲罵,她強烈蔑視奪生命的行為。

傳說衡量善惡的女神阿斯特蕾亞因無法承受人類流血的重量而飛向天空,她的形象變成了處女座,她手中的秤變成了天秤座。在星空中閃耀的女神,在現代或許也會對這種無情傲慢的行為感到震驚。

但烏鴉有時很兇暴,會奪走重要的食糧,狼們也用它們的獠牙傷人。例如,為了保護所愛的人,不得不去奪去別的什么生命的時候,我能選擇嗎?伸張正義的尺子,是那么的殘忍、冷酷,有時會放棄所愛之人的生命嗎?

俯視著為了得到天空而舍棄方便的“手”的鳥,我陷入了沉思,我想知道正義這個詞確切的含義,為了選擇一個答案,還是必須失去什么吧。

那天,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面對著制作烏鴉標本的工作,沒想到后來這只烏鴉給我帶來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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