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細胞是人類迄今為止遇到對健康威脅最大、最難對付的敵人。它一路攻城略地,極速分裂繁殖,狡猾地躲避人類的各種圍剿。
世界衛生組織最新公布的全球癌癥大數據顯示,2018年全球新增的癌癥患者達1810萬人,因癌癥死亡的人數約960萬人。我國新發病例數380.4萬例,占全球癌癥新發病人數的20%以上。
研究者不得不與癌細胞爭分奪秒地爭奪生命,運用凝聚最新人類智慧的新技術與腫瘤開戰。中國醫學科學院放射醫學研究所核醫學應用研究室主任劉鑒峰便是一個每天與癌細胞賽跑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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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腫瘤早期診斷及靶向治療領域取得了一系列創新成果,研制出一種新的腫瘤靶向多肽并確定了靶向機制。也就是說,他研發的腫瘤診斷試劑,讓隱藏在人體內的腫瘤能更早被發現,提高患者治愈率。目前該項研究成果已在10余家醫院及科研機構得到應用,他也因此榮獲天津市科技進步獎、國家優秀青年基金、天津市有突出貢獻專家等一系列榮譽稱號。
近日,劉鑒峰入選天津市首屆青年創新(創業、創優)能手,這是對多年深耕科研一線默默從事基礎研究并作出創新貢獻的青年科技工作者的褒獎和敬意。
做有用的科研 和時間搶生命
劉鑒峰所在的研究所成立于1959年,成立之初便肩負著為兩彈一星保駕護航的重大使命。當時的研究主要應用于軍工領域,其中一項重要的任務是,一旦發生核戰爭或核事故,該如何處置和防護等。
2005年劉鑒峰從南開大學碩士畢業進入研究所時,就開始思考,新的時代如何將技術應用于社會,讓普通老百姓能從中受益。從農村走出來的劉鑒峰,親眼見過一些悲劇發生,有的人因為得了癌癥卻無藥可醫,“花再多的錢也沒救回命,最終家破人亡。”
要做就做有用的科研,成為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他決心在醫藥研發領域做點事情,又回母校攻讀了博士學位,重返放射所專注于腫瘤治療藥物的研發。
當時中國的腫瘤藥物的新藥研發水平很低,市場上基本都是國外藥和仿制藥。就像電影里演的,有錢人從國外買天價藥,也有人鋌而走險到國外去買仿制藥。居高不下的藥價,讓很多患者望而卻步。
如果說傳統的化療是對癌細胞的“瘋狂掃射”,那么“靶向藥物”就是瞄準特定病變部位的“精準狙擊”。然而問題來了,精準狙擊的“靶向藥物”有效率并不高且價格昂貴。靶向藥往往只針對部分有相應靶點的患者,而且通常靶點明顯的癌細胞都消滅以后,那些突變后靶點不明顯的癌細胞就發展起來了,這時人們就會發現這種靶向藥物失效了。
劉鑒峰的辦法是,把“射程”更廣泛的化療藥物,更精準更高效地遞送到腫瘤組織內部,在目標部位蓄積并釋放有效成分從而提高藥效,同時大大降低毒副作用,減少對正常組織、細胞的傷害。
腫瘤藥物的研發,就是和時間搶生命,劉鑒峰幾乎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到科研工作中。實驗室的儀器不能滿足實驗要求,他就想方設法找到其他平臺去做實驗。為了提高實驗效率而不耽誤設備的正常使用,他常常在晚上到“一街之隔”的南開大學去做實驗,有時一做就是一通宵。有一次晚上做大鼠實驗,他被大鼠咬到了手指,頓時鮮血直流,為了順利完成實驗,他找來酒精和紗布進行簡單消毒包扎后繼續實驗。缺乏經費支持,他就先去查閱文獻資料,尋找科研思路,設計最簡單、費用最低的路線來達到實驗目的。
十幾年來,劉鑒峰幾乎每天工作10個小時以上,周六周日也很少休息,同事們戲稱他為“不限號的教授”。
零的突破 建成國內首個藥物14C標記平臺
新藥研發一直被認為是高風險、高收益的活動,業界一直流傳著“雙十”的說法,意思是:耗時十年,耗資十億美元。也有藥企稱,一個新藥研發的成本可能遠不止這個數字。
在漫長的研發過程中,藥物代謝的研究是一條必經之路。也就是說, 必須要了解藥物在動物體內的吸收、分布、代謝、排泄的全過程,簡單說,就是什么時間,藥物到哪兒去了,這些數據用于指導臨床研究以何種形式給藥,給藥頻率與劑量等。目前國際上普遍采用放射性核素14C(碳14)來標記小分子藥物,因為其標記位點較為穩定。
在新藥研發的工作中,劉鑒峰發現國內沒有可以開展藥物14C標記的實驗室,部分I類新藥不得不遠赴美國進行14C標記實驗,造成新藥研發周期長費用高,還存在創新藥物結構被竊取的風險。
劉鑒峰果斷建議放射所建立14C低能放射性核素標記平臺,自己主動請纓作為平臺建設牽頭人,組織不同領域專家來論證建設項目。
這是國內首家規范的14C低能放射性核素標記平臺,在籌劃和建設過程中幾乎沒有可借鑒的經驗。他組織各領域的專家論證放射性實驗室的設計和施工情況,如饑似渴地學習相關知識,幾乎每個雙休日都到所里查資料、改圖紙,爭分奪秒。最終,14C低能放射性核素標記平臺在最短時間內得以建成并通過驗收。2018年新建成的平臺迅速得到行業的認可。目前,已經與天津市及國內其他省市多家制藥公司和科研院所合作,解決了新藥研發中的技術難題,將相關藥物藥代動力學研發的周期縮短至少兩個月,費用下降三分之一,推動了天津市乃至全國生物醫藥產業的發展。
標簽: 癌細胞